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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4-10
对庄子“无用之用”的自我认识

《庄子·人间世》篇里庄子曾和弟子讨论一棵被伐木者不屑一顾的大树,在伐木者那里,这棵树虽然高大但完全不中用,用来做什么都极不合适,庄子评价说此树因不材而得以终其天年,是无用之用,无为而于己有为,这个“无用之用”的观念被许多后人传颂,比如经常会有这样的理解,只有无用于世,才能有用于己,说是一个人如果能耐太多,就会被各种他人和社会的需求导致精力分散,难以全身心地做自己内心想做的事情,对这个理解有不少人表示认同,他们觉得在职场上,能者多劳的结果是让自己崩溃甚至累死,还不如那些无用之人更加自在,觉得要给自己做减法。

 

有趣的是在《庄子·山木》篇里,朋友为了招待庄子杀了家里不能鸣的雁,而留下能鸣者,徒弟趁机问庄子,树无用而得享天年,雁却因无用而被杀,先生您将何处呢?庄子老奸巨猾,高深莫测地说,那我就处在有用与无用之间,这下对劳苦大众来说就难办了,怪不得道理都懂也过不好一生,古人左右逢源的观念里或许存有朴素的辩证智慧。

 

今天我想从自己的角度来解读一下“用”,因为不管是无用之用,还是有用之用,落脚点都在于最后的用字。什么是用呢?是一个人对自己的存在所具有的价值或意义的感知,而这种关于价值和意义感知的背后,是人类对自我生命独特性的迫切追求,欧文·亚隆说这是人类面对死亡恐惧的防御,他的意思是说对于必将死亡的结局,人只有通过不断增强对生命独特性,旺盛生命力的体验,才能获得强大而持续的生命存在感,缓解不再存在的深层焦虑。

 

司马迁也说,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其实不是在讲死,而是在讲死之前的生,如泰山般生过的死好过如鸿毛般生过的死,司马迁本质上或许也是在强调,只有强有力地活过,才能更少遗憾、更少痛苦、更少焦虑地走向不再存在,也许还有其他关于人为什么会追求价值和意义的更深层解释,但至少我现在很认同这样一种观点,即有价值和意义的人生能为人类带来区别于其他生物的独特存在体验,能降低对于生命必然死亡的痛苦与焦虑,或者说,人根本的追求不是“用”,而是一种独特的、持续的、有活力的生命体验,对于用的追求,只是对生命独特性追求的一种形式上的具体化。

 

从群体的角度看,拥有共同的信念当然可以增强社会共识,带来更稳定的社会关系和更清晰的社会运动方向,但对个人而言,当他在其所处的社会和家庭环境下内化了某种具体的关于价值和意义的标准内容后,就会被这种具体化的内容所束缚,他的人生就被这种具体的生存指令所钳制,很可能处在了相信它就是真理的偏执中,处在了追求它的辛苦和焦虑中,处在了无法接近与实现它的抑郁中,处在了得到它之后的空虚中,处在了得而复失的遗憾与悔恨中。

 

回到开头的故事,庄子的无用之用像是在警醒不要被惯常的有用所绑架,而忘了在惯常下无用的生命,庄子说他要处在无用和有用之间,这对于个体生命而言可能是个提示,别太拘泥于被具体化的价值观念中,不如回归更本质的层面,去寻找和体验自我生命的独特活力。

                                               (盘景  王爱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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